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药罐子受爱虐不虐 第17节 (第2/2页)
现在这个点是晚上6:30,一般人已经下班,但还在加班也毫不奇怪的时间。沈宁慢吞吞地走在回去的路上,秋风微凉,路人行人纷纷扣紧领口。男生双手插入上衣口袋,安静地躺在裤兜里手机隔着不算单薄的裤子发烫,热度很快传递到皮肉,甚至连毫无干系的耳朵也有点发红。 沈宁疑心这是幻觉,微凉的手指伸出口袋,在耳垂上捏了捏,能明确感受到不同于手心的滚烫。 谢寅对他又“开恩”了一点,现在允许他不用经过助理,直接打他的私人号码了。他的手机没有设置什么奇奇怪怪的彩铃,最简单的嘟嘟嘟响了三声后,那头发出了一个单调的男音: “喂。” 沈宁一时之间竟有点说不出的失落,仿佛并不希望这通电话能打通。不过他还来不及整理自己的心绪,就被五十万巨债压得不得不做小伏低,自己也非常嫌弃自己地谄媚地喊: “谢先生。” 那头声音停顿了下,然后才道:“什么事?” 沈宁吸了口气,直接冲上高塔。 他说: “谢先生,你能借我五十万么?” 过了有足足两秒,沈宁才重新听到声音: “你要这个钱做什么?” 这一瞬的沈宁有羞耻的,然而在“借钱”这个本身就带着耻意的事件外,还糅合着一些更为复杂隐秘,难以用尺度数值简单衡量的情绪。 这世上有些东西,就是不管你怎么努力也无法消除的。譬如你的出身,你的家庭,你那个会让你一生都背上这个羞耻的人渣父亲。 原始家庭带来的影响是如此之大,以至于他现在稍稍有些明白了“沈宁”的心情。 沈宁脸上有点烧,他重新整理了下心绪,深吸了口气道: “就是,就是,替人还债。” 谢寅几乎立刻猜到了,他嗓音依然清清淡淡,仿佛对此事毫无想法,然而言辞却是一针见血: “为你那个父亲。” 沈宁一瞬间脑袋都嗡了一声。 “是,对。”他咬牙道: “谢先生可以借给我么? 宽阔通亮的办公室里,谢寅换了个坐姿: “我可以借你钱,可是你拿什么还呢?” 越是平静的语气,杀伤力度越大。沈宁强忍着直冲大脑的羞愤,尽量平静地说道: “我记得合同里谢先生每个月要支付我‘生活费’......” “你的工资是一个月两万,就算加上年终奖也要两年才能还上。” 谢寅的嗓音没有一丝波动,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般说道: “你以为你能在我身边呆这么久么?” 谢寅这句话不可谓不伤人,合同的时间条约是“直到甲方单方面终止合同为之”,即时限完全是由谢寅决定的,没有人在乎沈宁的想法,仿佛他只是这项合同中的一个商品。 然而此时此刻沈宁根本没关注这一点,他现在脑子里都是: what?这玩意还有年终奖的!几个月啊?干得好能多给点不? 蚊子再小也是肉! “谢先生——”沈宁被冲入大脑的一串巨大数字给控制,脱口而出: “我会做得很好的。”所以请多给我几个月年终奖。 “你能做得怎么好?”没想到谢寅只是淡淡地轻笑了一声,维持着冷漠的声线终于有了些许波动,却是嘲讽: “你连毕业证书都不一定拿得到。” 沈宁张了张嘴,却是哑口无言。 他没想到自己随口说出的话会以这种方式反作用到自己身上,他深切地感到了一种被羞辱的痛感。而这种痛楚竟他妈跟什么“沈宁”,“沈大康”都毫无关系,是切切实实由他自己造成的。 由他这个沈宁造成的。 此时此刻,沈宁非常庆幸他们只是隔着电话交流,否则他可能直接冲到谢寅面前,朝着他高声呼唤: “是专业不对口!是专业不对口!” ——谢寅那边还在输出,他声线本就清贵,平时冷冷淡淡犹如冰川雪原深处最经年不化的一捧雪,而当他说着不清不楚的话,仿佛嘲讽又仿佛只是陈述简单事实时格外直击人心: “连顺利毕业都做不到。” “多养你两年,是当我在做慈善么?” “随便去学校里选一个大学生,都能做的比你好吧?” 作为一个在新时代下长大,时刻接受着爱祖国爱学习爱劳动教育的沈宁被打击得心都痛了,他脸上火辣辣的,痛苦道: “别说了别说了!” 会读书的,我会好好读书的! 办公室里谢寅听着电话里男生痛苦不堪的声音,嘴角才微微扬起。门口邵正觉对着他点了点头,指了指手上的文件,恭敬地离开。 谢寅嘴角弧度松弛了下来,他拉扯开束缚了他一整天的领带,略略松了口气,无意再逗弄电话那头的小男生,简单道: “五十万可以给你,直接从你每月工资上扣,扣光为之。” 沈宁刚被一通“贬低”,以为借钱无望,闻言反射性地道:“谢谢谢先生,啊,对了......” 他又猛地想起一件事:“既然可以借钱,那方不方便给五十一万,五十万一千也可......” 嘟嘟嘟——